論寂寞 ---- 談《觸不到的她》(Her) 及《迷失東京》(Lost in Translation)

野性聚餐 於 01/04/2014 發表 收藏文章
有人說找伴侶,其實只是找個人來陪伴自己,因為每個人都害怕寂寞。不如我們就趁這機會,透過這句話,來細嚼一下寂寞。


其實要用電影來描述寂寞並不容易,因為寂寞除了是肉眼可見的一個人獨處,還有最重要的,是周遭那種令人透不過氣的氛圍,自己是否一個,反而不是關鍵。《觸不到的她》的導演,用了差不多近半篇幅,來描述主角的寂寞。一個人上班,一個人下班,就算回到家也只有自己一個,這固然做到寂寞的效果,但相比於在《迷失東京》裡頭,男女主角身處熙來攘往東京街頭,偏偏我們仍然感受到那種包圍住男女主角的濃厚的寂寞氛圍──這對寂寞的描畫,《迷失東京》無疑來得更加深刻。


寂寞不能隨便找個人來幫你解決。陌生人不能,《迷失東京》男主角一次純粹肉慾的One Night Stand不能,就連《觸不到的她》中,男主角一位好姊妹朋友的真心陪伴,也不能解決掉寂寞。到這裡,我們可以得出一個小結論:找伴侶沒錯是因為害怕寂寞,但寂寞卻不能單靠陪伴來解決。


我讀書時曾經歷一段頗長時間的消沉期,那時候感覺混混沌沌的,就像行屍走肉般,對身邊所有事物都提不起興趣,這狀態大概就是寂寞了。一直到很久之後,我才認識幾位的朋友。有一天,我和他們放學後流連街上,臨走前,我刻意弄了個搞怪裝酷的say goodbye動作,把他們笑得人仰馬翻。看著他們大笑的那一刻,我才驚覺自己第一次期待第二天快點來臨。一直以來的寂寞感覺,也一掃而空。


原來寂寞,不是因為身邊沒有人陪伴,而是因為身邊沒有人需要自己。所謂的沒有人需要自己,即是你忽然消失,也不會有人過問,那麼這樣你到底還有沒有存在的價值?對自己的存在價值產生疑惑,同時又無可奈何要繼續過每一天,這種狀態才是寂寞。


《觸不到的她》把這個說得很明顯,因為片中男主角的伴侶根本只是一個連形體也沒有的電腦程式,但男主角感受到有人需要他,縱使這「人」只是虛擬出來的,他也心滿意足了;《迷失東京》的男女主角,兩人萍水相逢,蜻蜓點水、各取所須地去感受對方對自己的需要,也做到了類似效果。


《觸不到的她》點出了寂寞的真正所在──被需要的重要,《迷失東京》則更進一步,把這種「被需要」,從正常伴侶關係中單獨抽取出來大書特書:男女主角一開始或許有少許異性相吸的伴侶曖昧,但他們卻能擺脫伴侶的覊伴,兩人最後揮揮手就道別,大概至老死也不會再往來──看來就像在安慰《觸不到的她》的男主角,別哭了,曾經擁有就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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