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V造就經典的音樂世代:還原,綻放,想像

港乜L嘢 於 07/03/2023 發表 收藏文章
現今世代,樂迷聽音樂最留意的地方是什麼?歌手的演繹?歌詞?編曲?啊對不起這個大部人也好像不怎麼留意。

我們對一個歌手有沒有資源造音樂,看的好像也不是音樂上的細膩度和改變,而是MV的畫面呈現。

在聽眾心中,MV的重要性也比以前重要許多。甚至,成為了香港人的一些童年或青春回憶。

這些屬於我們的回憶,重視MV的趨勢,代表的是什麼?
【香港的MV】

相比單獨的MV,香港更多會選擇製作音樂特輯。當時音樂特輯主要是無線拍攝的,全因無線會拍攝一個自己版本的MV播放,同時亦想有一些新意吧,算是促成了唱片公司與其合作拍攝音樂特輯。硬要說「音樂影片」的話,其實大部分也取自於音樂特輯中拍攝的片段並剪輯成當年的MV。

【音樂特輯】

音樂特輯較多會以音樂電影形式呈現,例如張學友的《我在柏斯的日子》,陳奕迅的《藍寶石的夜空》和古天樂的《緣份咖啡室》(當然不同特輯的劇本完整度也有分別啦);此外,有不少特輯如《軒仔與他的產地》般以歌手自述歌曲製作過程(以前較少)或自己過去的生活。這些特輯通常選擇出國拍攝,有梁詠琪遠赴聖地亞哥拍攝的《加州琪遇記》,亦有王菀之在英國拍攝《我的故事·我的歌》的其中一集。當年的音樂特輯,的確結合了不同元素,亦令唱片公司不需用額外資金製作MV。

音樂特輯最主要的作用,其實也是幫助歌手自己和其歌曲宣傳。只是,隨著年代過去和科技進步,相較和無線合作製作特輯,不少新媒體的興起開始出現形成了傳統媒體的detribalisation,唱片公司開始傾向自己製作MV,加上2009年的版權風波,惹起香港四大唱片公司的不滿,導致唱片公司旗下歌手不能再亮相於無線。歌手不能在無線宣傳,間接成為了音樂專輯漸漸沒落的最後一根稻草。

當然,音樂特輯並非09年後便消失,但後來更多的是找上一輩或已上位的歌手拍攝(除了19年菊梓喬的特輯,but well⋯),而且以歌手自述為主。現在,越來越少這種圍繞一個歌手製作的特輯了,更多的其實是《歌手·門》這類每集不同歌手,對每位歌手了解篇幅較短的節目。另一方面,真的論音樂電影或劇集的話,應該是2017年聯同ViuTV製作的《短暫的婚姻》了吧(我真的挺常提及這套劇集,是真的滿喜歡的啦),在情節之間播放陳奕迅專輯《C’mon In》的歌,歌曲MV如《零下幾分鐘》和《誰來剪月亮》的片段也是取自劇集中的footage。


我自己是挺喜歡這種音樂劇集啦,但一來製作這類型特輯需要一定數量的歌曲,在這個重視單曲的年代是挺難做到的一件事;二來歌曲之間也需要一定程度的故事豐富度,加上製作規模龐大,相信願意為此規模宣傳而投資的人少之又少,其實滿可惜的,畢竟現今連在YouTube看到規模相對較少的《音樂故事》(相對)也差不多絕跡了。不知道將來還有沒有團隊(為新一代歌手或樂壇中堅分子)會製作類似的特輯呢?

【MV】

好像花了一定篇幅說特輯,畢竟這跟MV有一定程度上的關連,現在回到MV的部分。

新媒體的興起,網絡風氣開始盛行,傳統媒體的影響力漸漸減低,唱片公司亦不再需要依賴電視台,報紙等作宣傳(環球表示:)。相反,興起的是不同的網絡媒體,特別是YouTube,日漸上升的廣泛性和普及性成功建立新的群眾,形成再部落化。到了2023年,社交媒體的影響力更是超越傳統媒體的存在,令樂迷感受到不同規模和形式的製作。

其實不論是以前的特輯還是現在的一些MV,也離不開一些在街中游蕩(和出國拍攝的片段),或是頹廢地坐在一個陰暗地方,然後對嘴型唱著歌詞。當然,以前也有一些劇場版或者故事型的MV,好像當年的《Lonely Christmas》其實有劇場版MV的(對,我最近才發現有),更有《朋友的愛》和《亂世佳人》,《你暪我暪》和《I Will Be Loving You》這種把兩個MV組成一個故事的劇情,只是近十年劇情類MV的比例相比以前明顯上升,不少MV也有劇場版,令觀眾更能代入MV情節和歌曲的情緒外,可說是近年一個最有效的宣傳方式。


這些劇情類MV做就的,是一個又一個令大眾深刻的故事。《在錯誤的宇宙尋找愛》呈現的同性戀自然真摯,令同性戀甚至異性戀樂迷也能有所共鳴(相信原唱者也很意外);《停半分鐘聽一闕歌》出現於(大眾認為)廣東歌黃昏的時候,MV的紀錄令歌曲的訊息更觸動,算不上街知巷聞,但喚起了不少樂迷從小對廣東歌的愛(包括我);也有馮允謙2019年以《聲音導航》,《山旮旯》,《Full Moon Party》和《尋找白金漢》四首歌的MV講述最終無法與前度旅遊的遺憾。




這方面最成功的公司,便不得不提華納。華納是當年香港第一間把歌曲MV放到YouTube給樂迷欣賞的大唱片公司,當年周柏豪和連詩雅的一些lyrics MV雖然算不上大製作,但意外地得到大眾共鳴(對公司來說)。周柏豪的《還記得》lyrics MV只是一個不同情侶拿著歌詞紙的片段,連詩雅的《到此為止》同理,也是一個揭紙lyrics MV(華納似乎很喜歡揭紙),簡單卻能打動大眾的心,甚至比後來推出的MV更有迴響,雖然現在來看是20M與10M觀看次數的分別就是了(大約)。

更別說還有Dear Jane,MV造就經典的代表。當初,現代愛情三部曲算是MV上的一個突破。以往的樂壇從不缺乏三部曲,但MV也有三部曲那時候好像真的是第一次。從戀愛,緣盡,回望,說中了當時的樂迷也期待陳浩然和高小曼這段愛情故事的結局,更令Dear Jane因此到了人氣高峰,會說Dear Jane的MV一定要有後巷和「鬍鬚佬」,寫下了屬於10年代的經典和MK故事,對行內人和樂迷影響甚大。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麥浚龍的《The Album》企劃,把一個故事做了三年,MV也表達了不同人物和時間線的故事。雖然企劃隨時間而開始走下坡,但其故事和MV的質量(和財力)仍是高的,最令人有印象的相信也是《勇悍·17》,《困獸·28》和《暴烈·34》三個企劃初期的故事,講述不同年齡的愛情觀。



還有一個MV的吸引力是取景。許多地方或街道本來並無特別之處,但在鏡頭的呈現下展現了那地方的唯美感,甚至象徵了一些意義。《未來見》下的飛鵝山,《銀河修理員》下的西環,《百年樹木》下的香港電車,也是香港才有的元素。這些元素,也是我們會說「香港真係好靚」的理由。當然也有不少MV會出埠取景,在日本拍攝的《相信一切是最好的安排》MV能對上歌曲偏向J Pop的風格;在哥本哈根拍攝的《若然冬天沒有花》更顯歌曲的傷感。




好的MV,令人對歌曲印象更好,現今來說甚至能成為樂壇歷史中其中一個highlight。但,有好的MV,歌曲是否完美無瑕?

【華麗的包裝紙】

電視機的出現,改變了大眾接收訊息和吸收經驗的方式,甚至是人的思維模式,希望人們接受傳統媒體發放的資訊,拋開邏輯思維,推崇形象思維。

更多新媒體的出現,我們接收訊息的機會相比以前容易許多,我們作為人需要思考的空間亦更少,許多事情亦無意中給予標準答案(已不單於求學)。

音樂本該無限無制,影像的配合也是一個好的方法表達歌曲的意境。只是,我們聽歌的時候會不會對影像有過多依賴呢?

樂壇千萬個MV,也許有人疑惑為何用不少篇幅引用華納作為例子。其實很簡單,我覺得華納這種宣傳方法是樂壇的六脈神劍。確實他們在宣傳上的一套成功吸引不少年輕樂迷,而樂壇最大的群眾亦莫過於這年齡層。他們拍的MV令大眾對相關故事有無限聯想外,故事亦非常淺白,做到雅俗共賞。但與其說他們展現每個歌手的特色,倒不如說他們是隱惡揚善的佼佼者。拍到電影級的MV,有著深入人心的角色,但歌曲可能只是一首大路情歌。大路並非貶義,但有時其實就是⋯普通。

可惜的是這一套最能令香港人接受,世上更永遠有新手樂迷,因此當整個樂壇出現這趨勢時,無限惡性循環便開始出現,歌手做其他類型,音樂性更強的歌曲得不到同樣迴響,令主流歌手被定型(這當然是長年累月的問題,其實現今樂迷的包容度已高了不少,但大趨勢仍然⋯);MV質素越見豪華,但歌曲前曕性追不上;樂迷對一首歌重視的部分漸漸轉移到MV,開始出現「點解個MV咁hea」這類言論⋯

當然,絕對存在MV質素和音樂性也高的歌者,當好的歌曲遇上好的MV,更能利用MV的視覺享受能補上聽覺的限制,甚至能令歌曲的訊息力量更大。只是,當我們把焦點漸漸從禮物本身轉移到花紙後,只要花紙能吸引眼球,包裝紙內的禮物是什麼,好像已不重要,亦很可惜地,明白或有能力了解禮物背後心思的人也不多。這樣一來,成就經典的,好像就是一首大路歌曲,加上一個能雅俗共賞的MV。視覺效果更進步,戲情「貼地」,畫質越來越好,亦能透過視覺更能表達歌手/音樂單位的訊息,令大眾欣賞。

但這樣一來,加上完全跟從創作者的想法時,可能令大眾連形象思維的空間也剝去。當然,就算是欣賞作品也不能完全拋棄邏輯思維,但拋開任何幻想,只相信標準文案,便出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當樂迷表達和創作者不同的想法時,有樂迷會挺身而出捍衛創作者表達的訊息,令樂迷之間出現分歧。

【感官藝術】

聽覺的幻想有時是對牛彈琴的,因為能想像的可能是肉眼看不見的事物,但偏偏並非每個人也有,或希望把自己的想像力放在音樂之中。缺乏視覺角度欣賞,令許多沒有MV的歌曲,直接石沉大海。

了解作品或知道其存在的途徑很多,而科技進步,MV的可能性越來越高,CG越來越逼真的時候,音樂的前曕性也應該要追上MV。曲風也許百花齊放,但屬於這年代獨有的genre,需要發掘更多。相比歌曲和MV的絕對華麗,能否配合還是最重要,有時最簡單的MV,對歌曲來說可能是最好。除了視覺的可能性,我們更需要聽到聽覺的可能性。聽完歌,看完MV,明白創作者的心意後,別忘記自己對歌曲的感覺,別放棄對歌曲的一些幻想。這個資訊難分真偽,作品泛濫的年代,更需要學懂如何欣賞作品。



這年代造就經典,為歌曲加分的,不應只有MV;引起大眾共鳴的新genre,也需要新的刺激才能出現。

後記:大部分有劇場版MV的歌曲好像也是情歌,有時也想看到更多非情歌,或者另類曲風的歌曲有專屬劇場版MV,畢竟吸引大眾的,不止是情歌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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