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於虛無 活得真實】做下訪問 陳浩:虛擬不等於虛假

港乜L嘢 於 22/07/2024 發表 收藏文章
年月變遷,七色的邊線越見鮮艷,黑白的界線越見濛糊;對與錯,真實與虛無,找不到定義。

為虛擬的情感牽過魂,縈過夢,能不能稱為一種真實?

【試驗性相戀】

我們認知的尋常和異常,近年一直被改變其定義;是尋常還是異常,因而重新思考。

「不尋常但尋常的愛」這回事,是陳浩今年的創作中圍繞的主題:上次《Prelationship》述說的是「Pre 拍拖」,這次《虛實之間》講述的是和 VTuber 的感情。當初構思時,還沒有決定以虛擬實況主為題,只想到關於二次元類型作為創作方向。最後鎖定了 VTuber 這主題,沿於填詞人任健欣的建議,可以嘗試以此為題,也吻合心中所想:關於二次元,網戀的元素,因此成形。

同理,他們並非一開始便打算找來 VTuber Mya 米亞出演影像的部分。在初步階段,他們根據相關案例作 role model ,從而創作。歌曲成約後,無論是了解其文化,或者是作為參與創作的邀請,他們也決定嘗試發電郵給米亞。喜出望外的是,米亞很喜歡他們的創作,希望能參與其中。「知道後覺得『正』的,畢竟整個事情從透過不同的個案虛構改編,變成在一個真正的 VTuber 及其元素中,加入我們的創作,事情的真實性會強上不少,亦令喜歡 VTuber 文化的香港聽眾和樂迷更有親切感。」

【聲音裡尋尋覓】

陳浩表示自己一直也渴望和不同的單位一同創作,在不胡亂碰撞的情況下,發掘不同的可能性。機緣巧合下認識的 Kudos Lam ,在陳浩眼中是一個很 talented 的音樂人,同時發現對方跟自己一樣,喜歡 R&B 類型的音樂。相比之下,他認為 Kudos 的 R&B 音樂多了一份青春的感覺,因此嘗試和對方一起創作,在一樣的元素中尋求和產生不一樣,嶄新的元素;亦希望透過這份一樣中的不一樣,製作一些共同合作的作品。從成品而言,陳浩表示《虛實之間》中,成功保留 Kudos 的音樂中,那份青春感。

從歌曲中延伸,以自己的喜好為先,正是他主要的創作方向。出道初期他創作過 R&B 和 Citypop 的歌曲,在自己喜歡的音樂類型創作和摸索。相通的是,不同的創作中使用的鼓聲或 topline 的聲音,也是他喜歡的元素,加上 EP (Electronic Piano)的聲音,組合起來,也許能說明為何近年創作的數首歌曲,皆是觀眾認知中比較耳熟能詳,接近千禧年代感覺的大路情歌。漸漸,他在創作中找到自己的基調,近年亦開始希望能立足於偏向大路情歌的旋律和編曲,不斷作調整,創作不同歌曲。這種立足並非給予自己的一種限制,亦期望透過創作同類型的音樂時,能令香港聽眾覺得:這首歌很有陳浩的感覺。

【虛與實的燦爛】

「我會覺得做一首歌時,需要了解和歌曲相關的元素。若不了解,單純地唱那些音的話,始終會欠缺一份靈魂。」虛擬實況主這種和大眾認知中,迥然不同的感情關係,陳浩形容當中的感情不限於愛情,還存在一種陪伴。大多數時候,網民也不會和 VTuber 拍拖,甚至不會在現實生活中認識彼此。儘管如此,他們仍選擇支持熱愛的 VTuber ,幻想和 VTuber 拍拖。這種微妙的關係,MV 中也有作描述。

歌詞也有提到這種關係:「花光信貸送花 決意尋求諸位的白眼 這樣後悔嗎 我偏不怕」其中的感情,不需要理會世俗眼光。縱然世人不能理解,仍願意為了心愛的 VTuber 付出。相比為了擁有對方,他們只想在對方身上,彰顯自己的價值;另一方面,VTuber 亦因為他們的付出,更能找到自己的價值和意義,是一種相對的關係。因此演繹時,陳浩和 Kudos 也用一種互相提及和補充的形式去表達。

「或者這種關係的特質和重點就是:有時候虛擬的不代表是虛假。」這種獨特的情感,他認為將來的日子裡將越來越普及,畢竟人類在使用 AI 般的科技,抑或創造如 VTuber 般虛擬角色的機會越來越多時,未來有可能如電影《her》般,看到人類和 AI 談戀愛;人類越見依賴科技時,這種情況發生的可能性便更大。
現今語境而言,他坦言這世界眾多的感情關係因各種因素,只能於螢幕中,或者其他虛無的方式溝通見面。以 VTuber 為例,縱然是虛擬角色,但他們和支持者間建立的情感,比一些發生於真實世界,能觸碰的關係更為真實;相反,有些活生生的人在你身旁,雙方有自己的想法卻沒有深度溝通時,顯得比虛擬角色的關係更不真實和虛構。因此,談到如何看待不同關係時,他說道尊重,同時希望能了解不同的關係。「任何關係也是一種關係,就算那是一種有毒,不健康的關係,也是一種關係,因為它的存在,一定有當中的意義所在。」

【情感的靈魂】

人與人,生命與生命間,虛擬和真實世界裡的關係,本應無拘無束,毫無界線和禁區可言;除了歌手,同為歌唱老師的陳浩,也有談到兩個身份間,演唱時拿捏的界線和平衡。

「以前可能有,現在不太有。」談到會不會因為技巧上的知識或顧慮而影響自己對演繹歌曲的情感代入,陳浩這樣回答。在他眼中,歌唱技巧是平時該練習的。雖然唱歌講求的是如何演繹,但歸根究底,需要學習一些技巧用聲,才能令自己可以呈現其聲音效果。因此,在錄音或創作前期,他會率先思考如何用聲音,分段,tone 去表達歌曲;熟練不同技巧後,便思考希望透過歌曲,告訴觀眾什麼,亦是他認為是整個創作中的靈魂。

「如果不去思考這部分,哪怕技巧再好,觀眾也能聽出這是不真實的,畢竟聽歌想尋找的是那份共鳴感。這部分不一定是技巧上能完全滿足到,但演繹上的感情和代入,正可以和其他人能夠 connect 到。」他亦提及現在有屬於自己的一種演繹方法,這部分能分別在教唱歌和身為歌手時,分辨清楚不受影響。

【以信念如實譜寫】

目前身為獨立歌手的陳浩,坦言自己在音樂上很霸道,很多想法和希望呈現的元素。他認為簽唱片公司固然存在其好處,有更好的配套,曝光和參與頒獎禮的機會,找到適合的公司更是錦上添花。然而,當中也可能存在很多掣肘;他認為歌手推出歌曲是為了表達自己,並非公司希望自己表達的。因此,對他來說,在尚未找到,或者找不到適合的公司時,仍然有能力以自己的能力創作一首歌的話,這會是他身為一個唱作人,比較適合的生長方式。

談到創作上的調整,他指出過去幾年認識了許多創作上的技巧,和其他人的合作中令自己的歌曲更完善。以前單純地拿起結他,彈奏鋼琴便開始寫歌的他,漸漸發現創作在一定程度上有其 standard 存在;如何在藝術創作中考慮市場,定立自己的風格,對他而言也有過癮之處。

這方面,他提及自己很喜歡日本的音樂,特別是 Yoasobi ;除了《半意識》和《Crack It》這些偏向 Citypop 的音樂,他更想嘗試做一些電子元素更多,比如偏向 J Rock ,動漫感覺的歌。「從小開始,直至現在也很喜歡追看日本的動畫,覺得動畫裡的歌很『正』很厲害,因此想嘗試做這類型的音樂。除了還自己心願,亦試著在自己喜歡,歌曲中已有的 elements 中再作變化。現在已有一些 project 進行中,可能和這些有關,將來有更多詳細內容時再公佈。」

自己唱歌和教其他人唱歌,對他來說是兩碼子的事,也能相輔相成。「教不同人唱歌是音樂教育的一部分,自己很享受能幫助他人找到唱歌的樂趣,並在他們現有的聲音中作提升;除此以外,也能增加自己的收入,維持日常生活和創作的開支,兩個身份是有關係的,自己亦能在創作與教學間取得平衡。所以我會覺得:如果一輩子也可以跟音樂,跟唱歌有關係的話,會覺得自己很幸福。」

【願我可一直陪伴】

「我至今還記得出了第一首《貼心後援》後,聽到自己的歌在電台和小巴上播放的一刻,感覺很微妙。在自己的年代,電台很有指標性,身為一個唱歌的人,會覺得『在小巴上聽到某歌手的歌』這回事很厲害,亦很羨慕;到了自己出道,有機會能親身體驗時,那一刻其實很感動。」

入行四年,談到深刻的事件,陳浩第一時間想起的是這個。縱然和滿處粉絲的歌手相比,仍有一段大距離,歌手這身份上不少事務也是「一腳踢」,但很感恩身邊欣賞和喜歡自己的人,難得地能夠建立陳浩這個 branding ;同時很慶幸和感激身邊有團隊,伴著一份熱血幫助自己。他更希望能和聽眾和團隊共同成長,將來做到更多更「叻」時,能給予一些實際的東西報答他們。

「我很希望自己的創作能帶共鳴感和療癒感給予聽眾。小時候我的志願是想做醫生,可惜長大後讀書不夠好做不到。不過,既然不能身體上治療別人,透過唱歌,能心靈上醫治別人,其實也很好。」投身創作前,陳浩也是其中一位聽香港音樂長大的人,很感恩廣東歌一直以來陪伴自己渡過不同階段,渡過不少高低起跌。在歌曲中回想自身的回憶,影響自己的價值觀,從而建立一種微妙的關係,正是其中一樣他很喜歡香港音樂的地方。如今投身創作,他希望自己的歌也能陪伴聽眾渡過不同時刻,啟發到聽眾不同的想法;更希望香港聽眾多聽廣東歌,相信語言上的親切感,能更容易連繫彼此。

「我想成為一個有温度,踏實,貼地的創作者,令人感覺是自己的其中一個朋友,陪伴著不同的人。遇到不同狀況時也可以找自己,而我也總有方法能安撫你。身為一個創作人,我覺得這樣很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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