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曾神交的風趣長輩--蔡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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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江四大才子之中,霑叔雖是同門師兄,但對他的文字涉獵最少,反而是對《今夜不設防》中的他最印象深刻;「飛雪連天射白鹿, 笑書神俠倚碧鴛」皆為曠世鉅作,金庸的文字從小學暑期功課的必備讀物變成了一度愛不釋手的書卷;倪老的衛斯理系列名為科幻實為歷險(畢竟動不動就說自己曾受嚴格武術訓練和身陷險境),《大廈》《支離人》等作年少初閱時不乏毛骨悚然之感,但更多的是對人性描寫的入木三分,和諸多事後反看才恍然大悟的後勁凌厲。


但要論對青年時期的自己影響最深遠的一位,則非蔡瀾莫屬。

金庸《蔡瀾作品集》寫序時曾言:「蔡瀾交友雖廣,不識他的人畢竟還是很多,如果讀了我這篇短文心生仰慕,想享受一下聽他談話之樂,又未必有機會坐在他身旁飲酒,那麼讀幾本他寫的隨筆,所得也相差無幾。 」

家中當年有不少蔡瀾的散文集,從隨筆到專欄到讀者回信,當年的自己看得津津有味。看他說旅遊、美食、兩性關係,風趣幽默與瀟灑無不躍然於紙上。對風花雪月的體驗不限於「到此一遊」,而是對人情世故見微知著的體驗。深夜時看他寫飲食會又愛又恨,享用美饌的細緻描寫光看就垂涎三尺,對「劣食」批評也是令人忍俊不禁,完美詮釋何謂「罵人不帶髒字」。


當然,對於正值青春期的少年而言,最引人注目的還是看他寫男女之事,尤其是回覆讀者來信的《給年輕人的信》系列。從「循序漸進,情不自禁」到「我只放進去一點點而已」,用寥寥數字就將男人的色心概括得淋漓盡致,對風流而不下流的拿捏至今無人能超越。蔡瀾在兩性關係上的開放也是領先社會風氣的存在,指的不是他本人的私生活如何,而是他對諸多不受世俗接納之事的包容。放在當年冒天下之大諱的多變形關係、同性戀、婚前性行為等議題,蔡瀾一律懶洋洋地回應:「有甚麼不可以?」相比起楊過擺明要頂撞世俗規條的囂張跋扈,蔡瀾更接近令狐沖那種樂於結交「邪魔外道」的瀟灑。

蔡瀾的文筆也成了我當年作文的啟蒙導師。本就不喜歡中學時代中文「文體」的硬性規定,記敘文議論文抒情文都有既定「格式」,眾多修辭手法更是要生硬地塞進文中才能獲得分數。拜讀過蔡瀾的文字後就索性鐵了心「叛逆」下去,此後中四、五的每篇作文我都寫成散文,最後會考的《有朋自遠方來》這種標準的記敘抒情文也硬是被我掰成了半議論的散文,幾乎沒把家中老母氣死。多年過去,如今的行文用字已與當年大有不同,但對自己文字的偏執和倔強倒是多年如一。終究是尚未修成蔡瀾的玩世不恭,但還能從現在的自己看到一絲從蔡瀾身上學來的敢言和叛逆。


原本想為蔡瀾的仙逝和生平添加一些「意義」,說他的性格和文字影響了無數後人云云。但仔細一想,遊戲人間了一輩子的蔡瀾,又為何要在他死後為他安上正經八百的注筆?這倒是我太想不開了。與蔡瀾最接近的緣份只有曾經在上學路上與他在九龍城擦肩而過,但永遠是在我心中舉足輕重的一名「長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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